忘掉它

薩拉·蒂斯代爾(Sara Teasdale,1884~1933),美國女詩人,其詩集《戀歌》(Love Songs,1917) 曾贏得美國詩協會年度詩人獎(The Annual Prize of the Poetry Society of America)以及哥倫比亞大學詩協會獎[The Columbia University Poetry Society Prize,該獎項為普利策詩歌獎(The Pulitzer Prize for Poetry)的前身]。愛情的悲歡、人生的孤寂、歲月的流逝、對往事的追憶、對死亡的沉思……這些都是蒂斯代爾的詩作中常見的主題。她的作品溫婉質樸, 情感節制、含蓄,語調溫柔、舒緩。

這首“Let It Be Forgotten”(忘掉它)便是一例。人之一生,總有一些人、一些事令我們魂牽夢縈、刻骨銘心。漫漫人生路上,有天倫之樂,亦有斷腸之痛,太多的歡喜與悲哀一次又一次地拍打撞擊著我們心頭那處最柔軟的地方。經歷漸增、回憶堆加,于是我們漸漸負起了那些“生命中的難以承受之重”。我們或許以為執著與銘記是對過往最好的珍藏,結果往往從念念不忘變成耿耿于懷。但我們卻沒有想到,真正懂得珍惜的人最能夠放手和淡忘,讓那些人、那些事似水流淌,漸行漸遠。有一天,當我們偶然憶起往昔歲月,才發現那些曾讓人痛哭流涕的傷痛,我們其實統統都記得!只是,再次想起的時候,我們早已擺脫了痛苦的束縛,過往的點點滴滴都已成為“生命中那些美好而溫暖的事”,被定格在昨天。于是,我們欣然回想過往,我們勇敢迎接成長。

原來,為了忘卻的紀念,不是真的忘卻,而是為了更好地紀念。

Let It Be Forgotten

Let it be forgotten, as a flower is forgotten,

Forgotten as a fire that once was singing gold.

Let it be forgotten forever and ever,

Time is a kind friend, he will make us old.

If anyone asks, say it was forgotten

Long and long ago,

As a flower, as a fire, as a hushed footfall

In a long-forgotten snow.

忘掉它，就像忘掉一朵花，

像忘掉煉過黃金的火焰，

忘掉它，永遠永遠。

時間是良友，他會使我們變成老年。

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已忘記，

在很早，很早的往昔，

像花，像火，像靜靜的足音

在早被遺忘的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