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發石頭上烽火樓詩》鑒賞
原文
徘徊戀京邑,躑躅躧曾阿。
陵高墀闕近,眺迥風云多。
荊吳阻山岫,江海含瀾波。
歸飛無羽翼,其如別離何。
賞析
這首詩開頭兩句吟后頓覺一種惆悵憂傷的氣氛透入心扉,眼前仿佛看到這樣一位青年,他滿面愁容,步履遲疑地走出京城,向著江邊的山上一步一步地往上踏行。他之所以“徘徊”,“躑躅”,是因為他對“京邑”“戀”念極了。“戀京邑”為一篇中要領。
“陵高墀闕近,眺迥風云多”。皇宮在京邑中,是詩人日常出沒之處。建康為東吳、東晉古都,古跡勝景不勝枚舉。詩人登上烽火樓,既沒有放眼江天山野,一抒久處“墀闕”之懷,也沒有憑吊陳跡,發思古之幽情,而是首先回首俯視“墀闕”。他平素身處墀闕,似乎對墀闕看猶未足,而來登此烽火樓作一飽覽。按理說,他此日登樓所望“墀闕”,比他平日所見應是遠了。但詩人在此卻說是“近”了。這乍想似乎違于理,但深思后便覺合乎情。這“近”字實從首句中“戀”字而來,因其“戀京邑”,故視京邑中的一切便反遠為“近”了。“近”字凝結著詩人對京邑、墀闕的無限深情。前三句寫京邑,“眺迥”句與上句對舉,轉寫荊州。他對京邑是那樣的“戀”,對即將赴任的荊州,詩人也以三句作答。據《南齊書》本傳載:謝朓去荊不久,便被同僚王秀之向武帝告密,武帝隨令“朓可還都”。據此可知,荊州隨王府的人際關系是復雜的。謝朓對此也當早有所料,故“風云多”一語,絕非簡單的寫景,而實隱含著對此去荊州的畏懼之情。
接著兩句,隱含此情尤深:荊吳之間,有山有水。山水本是詩人素性愛好玩賞之自然景物,此時卻成了他的惆悵憂郁的象征。山是阻隔兩地之情的障礙,江水有著險不可測的波瀾。詩人此去荊州福禍未卜,一腔心事詠嘆無端,移情于景,以寄托其畏懼之思。
“歸飛”一句,筆意陡轉,神思飛越,由將去而未去荊州的此時,想到去荊州后思歸之日,陸地有山岫相阻,水路有瀾波驚擾,空中又恨身無羽翼。未去荊州時,已對京邑戀不可舍,去了荊州,遇上人事趄必將更“戀京邑”。“戀京邑”而歸不得京邑,其心境之愁苦憂思,亦必十倍于今日。憂思及此,筆鋒再一轉:“其如別離何?”自我提問道:早知日后愁苦,何必今日離此京邑而去荊州呢?
這首詩以“戀京邑”提攜全篇,明寫京邑可戀,暗寫荊州可畏。由情及景,以景融情,由今及后,由后復今,妙筆回還往復,互為呼應。詩意含蘊,耐人尋味。
謝朓簡介
唐代·謝朓的簡介
![謝朓](/d/file/p/25e0181db52382314028fb159143fce1.jpg)
謝朓(464~499年),字玄暉。漢族,陳郡陽夏(今河南太康縣)人。南朝齊時著名的山水詩人,出身世家大族。謝朓與謝靈運同族,世稱“小謝”。初任竟陵王蕭子良功曹、文學,為“竟陵八友”之一。后官宣城太守,終尚書吏部郎,又稱謝宣城、謝吏部。東昏侯永元初,遭始安王蕭遙光誣陷,下獄死。曾與沈約等共創“永明體”。今存詩二百余首,多描寫自然景物,間亦直抒懷抱,詩風清新秀麗,圓美流轉,善于發端,時有佳句;又平仄協調,對偶工整,開啟唐代律絕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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